一阵阵马驹脚踩土地的踢踏声过后，霍格沃茨的礼堂里再次坐满了学生。

现在已经是晚上，礼堂上空的乌云里边挤着成百上千点燃的蜡烛，象是正在下一场蜡烛雨——

但这些雨点，仍然没有学生们讨论的话题多。

他们有说有笑，或是讨论着圣诞节去了哪里，或是遇到了什么倒楣事，或是领养了什么新宠物，或是抱怨着作业太多没来得及赶完“你们圣诞节都在忙活什么呢？”

罗恩问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哥哥“你们脸上好浓的黑眼圈，是特地画的妆吗？为了让麦格教授训斥你们没有好好完成作业的时候·—·稍微温柔点？”

自打圣诞节当天韦斯莱四兄弟集合吃了一餐晚饭，又过了一个分发糖果的上午后，弗雷德和乔治这对双胞胎，就仿佛是被小精灵清扫一空的礼堂盘子一样，

从霍格沃茨消失不见了。

“我愚蠢的弟弟啊。”

弗雷德顶着熊猫眼，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的发言有时候真的挺可爱的，总能带我回到许多年前，记得吗？那时候你还是个哇哇乱叫的婴儿。”

罗恩皱起眉，想了想，问赫敏：“他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婴儿说话不需要经过大脑。”赫敏憋着笑说，“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为他在夸你可爱。”

罗恩立刻打算反唇相讥，但被早有准备的乔治打断了。

“聪明，赫敏。罗恩，如果你的脑袋稍微灵光点，你就知道一一完成变形术的家庭作业是我们永远的第一要务。”

乔治没精打采地说，

“麦格教授，变形术教授，格兰芬多学院院长。”

“用不着你提醒。”罗恩开始生气。

哈利安抚着生气的罗恩，同样好奇地说：

“所以，你们的黑眼圈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圣诞节收到装有他父亲隐形衣的圣诞礼盒后，他入睡的时间就比平时延后了不少，在某个深夜，还刚巧撞见了从另一件隐形衣里钻出来的弗雷德和乔治一让哈利有些小得意的是，他自己的隐形衣品质明显更好。

值得一提的是，他和罗恩、赫敏打算溜出休息室，导致格兰芬多扣大分的事情，在圣诞节假期来临的时候就被所有人抛在了脑后一一现在他们吃早餐时，身边终于不会有一块真空区了。

“如果你们非要追问的话。”弗雷德摊手，说，“我们就只好说出‘真实情况”了。”

他给乔治使了个眼色，乔治心领神会地说：

“我们在做一个预言机器一一为了预测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谁。

他能在这个岗位上待多久，是被动离职还是主动离职，以及离职之后到底会去圣芒戈还是厚厚的土地下面。

“是的，就是这样。别太惊讶了，过程和结果都非常顺利，机器造好了，预言也新鲜出炉了，你们想知道预言结果吗？”

他们显然是在说瞎话，但这不防碍周围的人把注意力集中过来。

赫敏撇撇嘴，说：

“我们需要知道吗？最多五分钟，邓布利多教授就会开始讲话，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新教授到底是谁一一比起猜来猜去，我更愿意花点时间，耐心等待即将到来的事实。”

“不一样，赫敏，不一样。”弗雷德严肃地说，“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一个是你主动搞清楚的，一个是你被动知道的。”

乔治同样严肃地说，

“比起被动等待，我们更喜欢主动出击的人一一所以，给你们打折，完整的预言只收一西可，钱到消息到，还送三颗吹宝泡泡糖一一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赫敏和罗恩直翻白眼，哈利倒是饶有兴致地递过去一西可（赫敏：“嘿，哈利，别这样，他们显然在乱说！”）（罗恩：哈利，你不如把这钱给我，我能给你五颗吹宝泡泡糖！），解释着说：

“没关系，就当买糖听笑话了。”

“感谢惠顾。”

弗雷德笑眯眯地收起钱，看着哈利把糖果分给罗恩和赫敏，说，

“都听好啦，预言的结果是一一斯内普在圣诞节的时候寄了一大堆礼物，买通了校委会，成功连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的确，李，你说的对。那就换个人吧————我想想—奇洛又回来了？不，

乔治想了想，眼前一亮，说：

“穆迪教授一一上任第一天，直接吓死了十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引起了广泛议论，在舆论的讨伐下被迫退休，然后被纯血主义的家族派黑巫师追杀一一可穆迪实力强大，在逃亡的过程中反杀成功，但也因此身受重伤，进了圣芒戈。

“霍格沃茨从此再也找不到愿意来教黑魔法防御术的巫师，必修的课程永远少了一门，我们的学业压力大大的减轻了。”

“一位传奇傲罗，和你头上的伤疤名气差不多。”赫敏解释了一句，有些惆帐地说，“哎，如果巫师们能把用在这些事情上的精力，分一些到家养小精灵们身上就好了。”

“啊？又是家养小精灵？”

罗恩捂住了耳朵，

“赫敏，赫敏！自从你回到霍格沃茨，就一直在小精灵、小精灵说个没完！

求你放过我，我的耳朵里都要住进来小精灵了！”

哈利倒是赞许地说：“虽然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好多次提起家养小精灵了，但我支持你刚才说的话。”

任何一位陌生巫师在见到他时，第一时间看向的位置只会是他的刘海一一刘海下面的闪电形伤疤一一而他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一点。

“嘿，你们对刚才的预言———”弗雷德说。

“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乔治补充道。

“你们想听到什么？我只希望你们不是真的发明了一个预言机器。”

安吉利娜被耳边嘀嘀咕咕的声音说烦了，侧过身，非常无语地说，

“如果真的有，那就意味着你们制造了一份魔法垃圾。”

这时候，教职工长桌上的空位几乎要被填满了，都是熟悉的老面孔一一一本正经的麦格教授，慈祥的斯普劳特教授，脸特别黑的斯内普教授，只看得见半个身体的弗立维教授当然了，还有盛装出席的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今天穿着一身奢华的紫色袍子，戴着一顶星星、月亮盘旋其上的帽子，走到发言台前，示意全场安静。

他先宣布了布莱恩正式担任麻瓜研究学教授的事情，学生们虽然不见布莱恩的踪影，但还是纷纷鼓掌、欢呼一一他们喜欢好说话的教授，也喜欢温和的图书管理员一一不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朝你的脖子轻轻吹凉气的那种。

“切特去哪儿了？照惯例，这时候他不是应该推开大门走进来吗？”斯普劳特教授悄悄问身边的麦格教授。

“不清楚。”麦格教授有些担心地说，“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切特从不迟到，就连每天的下午茶都准时到场。”

弗立维教授想了想，说：

“也许是被皮皮鬼拦住了？皮皮鬼这段时间还挺想念切特的一一自从他们上次交手了几次之后，切特就被惦记上了。”

“布莱恩教授一一伟大，无需多言！”

弗雷德和乔治站起来鼓掌，邓布利多则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见他们两个没有坐下的意思，干脆就随他们高兴，继续宣布下一条通知一当他说出那个名响巫师界的名字时，在场所有知道“阿拉斯托·穆迪”究竟是谁的学生，脖子上都拂过一道凉意。

就在这时，礼堂的门被碎地撞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的旅行斗篷，礼堂的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他。

他摘下兜帽，露出灰白的长发，抬手喝了一口随身携带的酒，露出木雕的腿，和爪形的脚一一阿拉斯托·穆迪。

穆迪看向全场唯二保持站立状态的韦斯莱双胞胎，好似是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走向了邓布利多，和他握了握手，小声交谈了几句一一这期间整个礼堂都保持着诡异的沉寂。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摸胡子，说，“阿拉斯托·穆迪，穆迪教授。”

只有教职工长桌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其中布巴吉教授、海格，以及邓布利多鼓掌的声音比较响亮一一其馀的教授们知道穆迪的到来，但心里并不赞同这件事。

学生们就不必多提了，他们的眼睛被穆迪吸住，嘴巴被穆迪封住，尤其是斯莱特林的一些学生，甚至默默低下了头一一或多或少，他们的几位长辈，就是被穆迪送进阿兹卡班的。

“虽然我们身前并没有发言台一一”韦斯莱突然大声说，“但我们仍然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在刚才，我们作出了预言”斯莱说到一半，被一阵陌生的惨叫声打断了。

“别——别追啦！杀人——啦！救——命啊！”

惨叫声的来源是礼堂的大门，所有人再次把视线投向门口一一刚才被穆迪打开的大门仍然敞开着，皮皮鬼着泪，捂着屁股，以滑稽的滑行姿势，哭豪着冲进了大门。

“噢！”学生们和教授们，纷纷发出惊叹声。

紧跟其后的，是一条通体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小火龙，小火龙的背上骑着一个举着剑的石头土兵一一它们的身上分别戴着毛线坐垫和毛线披风。

“噢！！！”不少学生直接站了起来，认识这两个小家伙的教授们甚至不小心让身后的椅子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滑动声。

队伍的最末端，是跑了一路，气喘吁吁的布莱恩一一他满头大汗，在跑进礼堂之后停了下来，扶着膝盖喘气。

邓布利多面对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皮皮鬼然不动，任由它从头顶掠过，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布莱恩，这让一大半学生的目光也投向了布莱恩。

布莱恩无视这些视线，直起腰，发现皮皮鬼已经躲在了邓布利多身后，而蓝宝石小火龙和石头士兵，则正在考虑要不要对充当盾牌的邓布利多发起进攻。

“哎，冷静一一可以了，可以了—打住！”

布莱恩急忙跑几步，伸手柄蓝宝石小火龙和石头士兵一把握住，分别赏了两个脑瓜蹦，再塞进自己的袍子口袋里。

四周安静的出奇，布莱恩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的同事们和学生们都在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自己一一除了正在偷笑的邓布利多。

“啊！我还会再回来的！”见到追着自己砍了一路的追杀者消失，皮皮鬼呱呱放着狠话，离开了邓布利多宽大的后背，逃出了礼堂。

抓住这个机会，偷偷往教职工席位上挪的布莱恩刚走几步，就又被灼人的几百道视线抓住了。

他无奈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

“噢！！！”学生们纷纷鼓起掌来。

他们已经看清楚了形势一一龙骑士实力强大，能追着捣蛋王皮皮鬼砍，而龙骑士听命于霍格沃茨的新任麻瓜研究学教授一一切特·布莱恩。

学生们开始大声起哄，说些赞美之词或是些意义不明的。

“布莱恩教授，我要报你的选修课！”

“您会在课上交我们刚才那个魔法吗？”

“龙！布莱恩教授！龙！是龙啊！”

“谢谢您为我们报仇！可恶的皮皮鬼，哈哈！”

“啊，谢谢，谢谢大家。”

布莱恩感受到了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热情，只好也跟着学生们一起鼓掌，带着苦笑，快步朝着教职工大长桌上走去。

说实话，他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场的。但皮皮鬼非要在礼堂门口的长柜里埋伏他，而小火龙和石头土兵又正好做了战斗准备一一战斗，一触即发。

皮皮鬼在挨了几剑之后就打算穿墙逃跑，小火龙和石头士兵立刻打算追，却被墙壁拦住了一一本来事情应该就这么告一段落，但皮皮鬼挑地从墙壁里探出个脑袋，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于是，小火龙和石头士兵就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学会了穿墙。

他们一路从礼堂跑到了校长室，又从校长室跑回了礼堂，布莱恩跟了一路，

完成了今天本该放在饭后进行的长跑锻炼。

邓布利多赞许地拍了拍布莱恩的肩膀，点点头，继续对学生们说：

“感谢皮皮鬼与布莱恩教授为我们带来的惊喜。接下来，我还有几条关于私人宠物、违规玩具、个人安全的相关事宜要详细说明他提到了‘严禁采摘色彩鲜艳的蘑菇，并私自服用’、‘严禁在盔甲里塞粪弹”、“严禁为了检验保温咒，把自己半个身体泡进黑湖里”等等一系列新增的违规条例一一主要由费尔奇先生和庞弗雷夫人提出。

学生们心不在焉，他们有的人在观察布莱恩，有的人在观察布莱恩的口袋，

有的人在观察穆迪的义体，或是他那只孩人的魔法眼球。

“我亲爱的朋友们，如果你们想笑，也请过一会儿再笑。”布莱恩遮住嘴，

对身边眉眼里全是调侃之色的同事们说，“学生们还看着呢。”

麦格教授可靠地说：“没关系，他们听不见的。”

她看上去很想和布莱恩聊聊刚才石头士兵用剑戳了一下皮皮鬼屁股的事情，

但考虑到场合关系，还是强行忍住了。

斯普劳特教授干脆地笑出了声：“明年你的选修课会爆满的。”

“不要啊，邓布利多又不给我加工资。”布莱恩无力地说。

布巴吉教授装作整理袍子下摆，咯咯乐地说：

“看来我要失业了。”

“凯瑞迪”布莱恩盯着礼堂天上的乌云说。

“呵——”斯内普阴阳怪气地朝布莱恩看了一眼，刚好上了坐在布莱恩身旁穆迪的魔法眼球，然地闭嘴缩了回去。

布莱恩注意到这一幕，悄悄问穆迪：

“斯内普是不是有点儿怕您？”

穆迪又喝了一口酒，用纠正的语气说：“有点儿？”

布莱恩完全明白了一一不是有点儿，是非常。

他还注意到许多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时不时都打量穆迪几眼，然后互相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他看不太清，但大致能分辨出几句一“以后办事注意点，穆迪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老疯子招老疯子，回去我得和叔叔说一说了，霍格沃茨该换校长了。

看来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也挺怕穆迪的。

这说不定是件好事情一一谁也不可否认，斯莱特林学院欺负其他学院学生的事件，几乎占据了学院斗殴、口头谩骂事件的三分之二。

这时候穆迪又喝了口酒，这个频率让布莱恩不由地有点儿担心。

他悄悄看向穆迪的弧形酒壶一一冒牌货奇洛也有一只类似的酒壶，里面装着复方汤剂一一他难免有点儿—·怎么说来着···—一次被蛇咬过了，之后十年都怕井水里的绳子。

刚巧穆迪的两只黑眼晴，和无光夜晚下不反光的黑井一模一样。

于是，布莱恩悄悄吸了吸鼻子一一他放心了一-

没有半点儿药味，全是烈酒。

这是布莱恩在烈酒面前第一次感到安心。

他还看见海格也在吸鼻子。

但那不是出于对身份的怀疑，而是海格单纯闻见酒味，忍不住想喝一杯了一海格冲布莱恩快活地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句‘诺薇儿长大了，来看看，还有，今晚喝酒。

布莱恩用口型回答了‘好的。’一一他很期待诺薇儿现在的体型成长到了什么地步，而且，明天他没课。

万幸，在邓布利多结束讲话后，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他吩咐各个学院的级长们把学生们带回各自的休息室，和布莱恩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后拉着穆迪去叙旧了。

学生们纷纷恋恋不舍地看向布莱恩，每个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魔法才能搞定皮皮鬼一一布莱恩冲他们挥挥手，思考着写一张详细说明贴在图书馆墙上的事情一一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多费口舌在解释‘龙和土兵不是魔法，而是我的孩子，上。

结果他躲过了学生，没躲过几位相熟的同事。

“切特，能请你的小火龙跟在我身边一天吗？”弗立维教授抢先说道，“只需要你的小火龙在乐团训练场地出现一天就行一一这样皮皮鬼以后去我那儿捣乱之前，可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布莱恩掏出蓝宝石小火龙和石头士兵，问：“你愿意吗？”

蓝宝石小火龙神气地点了点头一一他会飞也能打，皮皮鬼的后腰刚才被他咬了个牙印。石头士兵则毛遂自荐地向教授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教授们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闪铄着斗争的火花。

布莱恩看出来了，他们都苦皮皮鬼久矣一一学生时代就没少遭殃，成为教授之后更是和皮皮鬼朝夕相处一一在今天之前，整个霍格沃茨只有邓布利多和血人巴罗能在皮皮鬼面前保持风度。

当然，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麦格教授和石头土兵是老朋友，一开口就杀死了这场比赛：“我可以用变形术，给你变出各种飞行交通工具。”

石头土兵无法拒绝这个邀请，三两下爬上了麦格教授的手。

“噢———好吧，那我们就多等几天————”斯普劳特教授说，“啊，对了，切特，你的小树？”

“应该也行。”，“但还需要————·很久的锻炼。”

如果把小树手里的针线换成刀、剑，大概也足够对付皮皮鬼，但小树现在已经弃武从文了，恐怕没有再打打杀杀的心思。

“我明白了-那就来抽签决定顺序吧，各位。”布巴吉教授掏出一袋子比比多味豆，“谁先吃到怪味糖果，谁就第一个出局。”

她自信地掏出一颗塞进嘴里，面色一变，看起来很难受一一是怪味糖果一但还是坚持把吃进嘴里的怪味糖咽了下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草莓味的。”

“不可以作弊，凯瑞迪。”斯普劳特教授无情地说，“出局。”

让布莱恩有点意外的是，皮皮鬼最大的受害者，费尔奇先生，居然没来拜托他，而是满脸失落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