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罗峰周身真气爆发。
一身黑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脚下猛地以他,青石地面瞬间龟裂,他身躯如同扑食得猛虎,带着撕碎一切的气势杀向沉砚。
“裂金斩!”
罗峰怒吼一声。
长刀挥出,凛冽的空气几乎肉眼可见,携带着无匹的锋锐斩落而下。
这一招,是他的成名绝技。
不知多少武林高手在他这一招之下死无全尸。
罗峰眼神睥睨,胸中涌起强烈的自信。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他的攻势又如此迅猛,沉砚绝对没有机会施展飞刀。
然而,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一击。
沉砚表现地云淡风轻,甚至连闪避都没有。
他更没有动用腰间的飞刀,而是在那刀锋临体的一瞬间,错着身子向前一步。
探手成爪,五指微张。
电光火石之间,他朴实至极地向前一抓。
嗡——
只听一声轻颤,这无坚不摧的一刀,就这么被沉砚轻轻松松地抓在手中。
嗯?
罗峰双眼圆瞪,就象是见了鬼一样。
抓住?
自己这全力一刀,竟然被抓住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不是说他善使飞刀吗?
为何还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道?
白亮的刀背在沉砚五指之间,就象是被一个巨大的铁钳卡住。
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松动分毫。
咔嚓!
一声脆响。
无往不利的裂金刀居然在沉砚的手中被折断两截!
“什么?!”
罗峰双眼爆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支手折断了他的裂金刀?
这怎么可能!
罗峰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一片惨白。
就连先前积蓄的攻势也在此刻为之一滞。
然而沉砚却不给他丝毫机会。
他动了。
探手,依旧是简单的一拳。
砰!
一道如同裂帛般的巨响炸开。
沉砚这一拳后发先至,以罗峰无法理解的速度与力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心口上。
“呃——”
罗峰闷哼一声,浑身一颤,正要反抗的动作戛然而止。
鲜血从口中溢出,向下低落。
他僵硬地低下头,看向心口位置。
那里,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
却能清淅地感受到,一股狂暴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毫不留情地冲击在他的体内。
他的骨骼,筋肉,连带着心脏,都在这朴实的一击下化作碎肉。
当啷!
半截断刀掉落在地。
罗峰脸色一片苍白,没有说话,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之中流出。
他眼中的愤怒、惊骇如同风中残烛,在一刹那彻底湮灭。
沉砚收拳,一脚将面前生机抿灭的尸体踢开。
罗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面上,彻底没了生息。
“三招杀我?谁告诉你我只会飞刀?”
与此同时。
另一处巷子里。
先前从罗峰手中接过玉盒的流寇头目被差役追杀,如同丧家之犬亡命奔逃。
在他身后,差役的脚步声与呼喊声越来越近。
慌不择路之下,他闪入一闪虚掩着的院门,轻手轻脚地藏入堆放杂物的后院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经过,并未停留,很快便向远处追去。
头目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立刻现身。
又在杂物堆中摒息凝神多了半炷香的时间,确认外面彻底没了动静,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蹑手蹑脚地探出身形,正打算翻墙离开。
“什么人?”
一道冷喝从身后传来,几名精悍男人迅速从屋内冲出,将这头目围了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马帮院落?”问话的人正是马帮大当家冯远。
头目脸色一变,眼底露出一抹苦涩。
眼看无法脱身,而对方也不是普通百姓。
他看向为首的冯远,压低声音说道:
“原来各位是马帮好汉,在下朱十七,追随血手韩烈韩大当家混饭吃。”
“今日遭到官差追捕,还请各位行个方便,韩大当家会记下这份人情,日后我北山必有厚报。”
都是走江湖的,他本以为搬出韩烈的名号,对方多少会给点面子。
毕竟北山流寇凶名在外,平漳地界谁人不知?
然而,冯远一听到北山这个字眼,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异样。
马帮行走四方,消息灵通,就连裂金刀罗峰将在今天劫囚车的事,也是他事先告知县尉的。
如今遇到了一个北山流寇的头目,他心中哪还不明白对方的底细。
这可是一个劫囚车的叛贼!
为了防止囚车被劫,县尉特意将沉砚请来县城坐镇。
沉砚的手段他可是早有耳闻。
此刻若是包庇一个北山叛贼,那无异于往沉砚的刀口上撞,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如今官差就在外面追捕,若他放了此人,马帮就是窝藏叛逆之罪。
这个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冯远心思电转,脸上随之堆起一抹江湖人的豪爽笑容。
“原来是韩大当家手下的兄弟,早说嘛!”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亲近。
那头目见状,脸色一喜,心中的戒备顿时消退几分。
就在这时。
冯远眼中凶光毕露,拍下的手掌猛地化掌为刀,毫不留情地切在那头目的咽喉之上。
“呃——”
头目一声闷哼,猛地一口鲜血吐出,喉骨碎裂而亡。
至死,都没反应过来冯远为什么会突下杀手。
“搜身。”
冯远一声令下,身边几名帮众迅速在那头目身上摸索。
不多时,一个入手温润的玉盒便出现在冯远眼前。
“大当家的,您看!”
玉盒打开,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御品大还丹?”冯远眼皮猛地一跳。
他混迹江湖多年,能做到大当家的位置,眼里自然不差。
这丹药可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疗伤圣药,服用之后还能获得十年功力,世所罕见。
然而,还没等他脸上的喜色彻底绽放,一抹骇然便袭上心头。
这种宝药,可绝对不是他一个马帮头子能受得住的。
若是消息走漏,别说北山流寇会疯狂报复,恐怕江湖上一些亡命之徒也会闻风而动。
到了那时,他马帮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行!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冯远的额角已然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