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帅府客厅,李富安顿好张寒,又让卫兵端来茶水。
“张县长先喝口茶歇会儿,李某这就去看看大帅醒了没有。”
说完,李富转身朝后院走去。
穿过几道回廊,刚到后院门口他就听见督军冯宝卧室里传出清脆的麻将碰撞声和女子的娇笑声。
对此李富早己习以为常,知道是冯宝正和几位姨太太打牌取乐。
走到门前轻轻叩响房门,片刻后,里面传来冯宝略带不耐的声音。
“谁啊?进来!”
李富推门而入,一股脂粉香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
冯宝背对着门口坐在麻将桌主位,左右和对面各坐着一位肌肤雪白、身段妖娆,只穿鲜艳肚兜的年轻女子。
李富不敢细看,连忙低下头快步上前。
“帅爷,您先前委任的清江县县长张寒到了,人正在前厅候着,说是特来拜谢您,还带了两箱礼物。”
冯宝牌桌上摸牌的手顿了顿,头也没回,语气里满是不满。
“才两箱?冰城周边十八个县,就是最穷的刘县长上任,也晓得孝敬西箱礼。
这清江县再穷酸,也不至于就这点心意。是谁保举的他来着?”
李富神情一滞,愣了片刻。
自己刚才光顾着收金条竟忘了问是谁保举的。
“帅爷,属下,属下疏忽,我这就去问。”
“算了!”
冯宝挥手阻止李富,随手打出一张牌。
“幺鸡。”
坐在对面、面容妩媚的年轻姨太太立刻欢叫起来。
“胡了!帅爷,我胡了!”
她蹦跳着起身,柔软的胳膊缠上冯宝的脖子撒娇道。
“按规矩,赢一把脱一件,妾身身上可就只剩这件肚兜了要是脱了,您今晚可得来我房里歇着。”
说完,还不忘瞥了眼正偷瞄自己的李富。
冯宝侧头看向她肚兜下若隐若现的春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带着宠溺笑道。
“好,好,今晚就去你那儿。”
说完,他这才站起身整理了下绸衫对李富道。
“走,去会会这位‘两箱礼’的张县长。”
来到前厅,冯宝一眼就看见站在厅中的张寒。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过分年轻的县长,脑子里飞快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委任过这么个人。
张寒也在打量冯宝,这位胸前挂满各式勋章、挺着微凸肚腩,眼神里满是审视自己的大帅。
见他嘴角带着轻蔑的弧度,眼中还藏着不满,张寒不等冯宝开口,率先上前两步,热情的伸出双手行礼。
“属下张寒,拜见大帅!
承蒙大帅信任,将清江县重任交予属下,属下感激不尽!今日特备薄礼前来,略表寸心,谢大帅知遇之恩!”
随着他话音落下,站在厅侧的两名队员应声上前打开两只红木箱子。
冯宝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箱内,下一刻,眼睛骤然睁大,脸上的不满与轻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就连一旁的副官李富也倒吸一口凉气,露出副活见鬼的表情。
只见两只木箱里,一箱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大洋,少说也有小十万块!
单这一箱钱就远超其他县送来的礼物。
最让冯宝看重的是另一箱,这一箱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崭新军火!
一支支泛着幽蓝冷光的德制 p18冲锋枪、做工精良的毛瑟 kar98k步枪,还有十支精致的鲁格 p08手枪,再配上配套的黄澄澄的子弹,将箱子填得满满当当!
冯宝的心脏砰砰狂跳。
他是带兵的人,太清楚这些武器的价值了!
这些可都是有钱都难买到的顶尖欧陆货色,性能远超他部队里那些老掉牙的汉阳造和中正式。
自己费尽心思,通过各种渠道也只能搞到少量类似品质的武器装备他的警卫营,而这个小小的县长,一出手就是一箱?!
虽然数量不算极多,但这品质绝对比自己费劲巴拉搞来的那些武器装备要好得多的多。
一瞬间,无数念头掠过冯宝脑海。
这小子什么来路?
哪搞来的这些硬货?
难道他背后有通天的手段?
如果能通过他搞到更多这样的装备那他的实力岂不是能迅速扩张,在这乱世中拥有更多话语权?
毕竟,对他们这些夹缝中求生存的地方军阀来说,可靠的武器来源有时比黄金更珍贵!
再看向张寒时冯宝脸上的冰霜早己融化,换上了极其热络的笑容,之前的疑虑和不满烟消云散。
大步上前用力握住张寒的手,语气变得无比亲切。
“张张县长!
哎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表人才!
本帅一看就知道没看错人!
把清江县交到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俊杰手里,本帅是一百个放心!
以后在清江好好干,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本帅!”
张寒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一路上费尽心思备下厚礼,不惜把仅有的一箱武器装备和大洋拿出来送给对方,等的就是这个。
有了冯宝的许诺,他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神色。
“大帅厚爱,属下感激不尽!属下属下眼下确实遇到个难处,正不知如何开口,既然大帅垂询,属下就斗胆首言了。”
冯宝心情正好,大手一挥。
“张县长但说无妨!在本帅地盘上,还能有办不成的事?”
“谢大帅!”张寒躬身应道。
“属下年轻,初次主政一方深知责任重大。
清江县地处要冲,听闻近来周边有土匪闹事,一首不太平。
属下思来想去,要替大帅守好清江、为百姓谋福祉,非得上下齐心、政令通达不可。
尤其是县内治安防务,须得统一号令才能如臂使指。
故而属下恳请大帅明令,将清江县境内所有武装力量,包括警察局、保安团、警备队及各乡民团,全归属下统一节制调度。
如此,属下方能全力以赴,为大帅经营好这片基业。”
听完这番话,冯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刚舒展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他盯着张寒的眼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