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洛轻云硬着头皮说道。
她知道说不过去，但她只能这么说。
也是她太放松了，想着找个靠谱的人打听打听，或许有意外收获。
这不，收获没见着，意外是真意外了。
林婉一向温婉，不会任性胡为，但这一次，她却顾不得这些了。
“如果你的任务真是调查画皮案，请一定要来找我。
因为我是亲历者，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藏有什么隐情。”
洛轻云：“……”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打探消息打探到了苦主身上。
好处是能知道更多准确的情报，但原本要秘密调查的事情，起手就暴露了。
“我先去看看卷宗，明日再来寻你，如何？”
林婉不想放洛轻云走，但现在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洛轻云加快脚步离开了李家，疾行回到了荆湘巡夜御史的驻地。
牛马人夏芒正在整理兰因寺案的卷宗。
她也是苦命，潭州发生知府和都监全死的大事，她过去结案，回到荆州，兰因寺的大案又结束了，她连口汤都没吃上，就被安排整理卷宗。
主打一个活没少干，功劳不沾。
洛轻云回来，看到夏芒，也是一喜。
“夏指挥使，潭州画皮案的卷宗可整理好了？”
“恩。”
本来她是老大，谁料天上空降一个老大。
她也只能暂且居于人下，默默将卷宗递了过去。
巡夜御史的卷宗很详细，画皮案的始末，都已记录下来。
而洛轻云看完卷宗之后，人也麻了。
还真是遇到当事人了。
解决画皮的是李然，画皮案的受害者是林婉。
洛轻云不禁暗暗发誓，下次再打探情报，一定要先看卷宗！
可惜了，她从卷宗里面，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唯一的异常，就是林如渊身为朝廷命官，居然被妖邪所害。
所以这件事也低调过去了，没有人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但公主忽然下令彻查，肯定是这个案子有什么特别的点。
洛轻云将卷宗翻来翻去，甚至安排人调阅了林如渊的生平经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似乎被画皮鬼附身，只是一场意外。
“算了，明天去找林婉问问。”
洛轻云已经放弃了挣扎，反正她差不多也知道了吧？
李宅，林婉也没有了写作的心思。
洛轻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林婉已经有了答案。
她爹的死，一定有问题。
如果不是在心里暗暗怀疑，她也不会如此激动。
但她此前，一无证据，二无迹象表明，她光是觉得不对劲，连自己都无法确定。
乃至父母疑似托梦，他们也没说自己有冤屈。
可洛轻云不经意的表现，却让她意识到，父亲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李然只好安抚道：“你先别急，先看洛道长怎么说。
若真有隐情，我们一起调查。”
李然既已认下了林婉和他的关系，自然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我只是在回想，谁可能是幕后黑手。”
林婉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沉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如果真有幕后黑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很好，很有精神！”
这也是李然最欣赏林婉的地方。
她没那么情绪化，大多数时候，都足够理性，而且她不软弱，很坚强。
“那你想到了什么没有？”
林婉点点头，道：“我爹很多事情都会跟我说，政务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他在潭州基本不存在政敌，已经掌控了绝对的话语权。
而且他的手段并不激烈，应该不至于有非要图他性命的。”
林婉说着，忽然沉声道：“我现在只能想到一个怀疑对象。”
“谁？”
“我舅舅家。”
在今日之前，林婉并没有这种怀疑。
毕竟这可是亲戚。
但她往前去回想，她父亲几乎没有跟人有过矛盾，除了事发半年前，和舅舅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那时候，我舅舅登门，说要给我做媒说亲，嫁与京城王家公子。
但那王家公子是出了名的二世祖，父亲在潭州都有所耳闻，自然是不愿意。
两人险些打架，最后不欢而散，称两家不再往来。”
而林婉之所以没有怀疑舅舅家，自然也是因为，那是舅舅。
她母亲的兄长。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谋害到他们家。
但如今细想，她却觉得这事也不是没可能。
她舅舅也是世家公子，说媒不成，何至于闹得这般不体面？
以此可以判断，一定是他有必须要说成的理由，可能是王家给了他无法拒绝的好处。
顺着这个逻辑推理下去，她舅舅家的嫌疑已经非常大了。
在细想一番，她父母死了，林家宗族势微，而母亲赵氏毕竟是侯府贵胄，她的婚事，不就归舅舅做主了？
林婉原是不想将人想得这般坏的，可除了舅舅，林婉也想不到谁了。
“你怀疑谁，咱们就调查谁。”
李然道：“明天咱们就出发去京城，路上也不做停留了。”
他留在荆州没有走，有两个原因，一是让陆菱纱可以和妹妹多相处一段时间，也好让陆秋盈逐步适应生活在李家。
二是想要看看兰因寺一案的调查结果。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他的两个目的也实现了，那就准备出发吧！
他们专心赶路，最多半个月，就能抵达京城。
林婉没有马上答应，她思索片刻，随后道：“我觉得，如果真要查点什么，回潭州更有希望。”
假设她的猜想是真的，算算时间，这些天过去，京城赵家的人，也该到达潭州了。
若他们真的有所图谋，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了，还把家产尽数交给了别人打理，情绪失控之下，舅舅也就更容易露出马脚。
反之，如果舅舅并没有什么图谋，那就说明是她把人想得太坏了。
总之，只要回去，就有机会看到真相。
不过……李然去京城是顺路，回潭州就是回头路了……